五月初七的中午,王永吉接到了唐通的塘报。这是一个坏消息。看完塘报内容后,王永吉的后背开始发凉。锦州出现敌人并不可怕,可怕的是他无法分辨信息的真伪!因为除了建奴兵临义州,以及李成栋率部南下这则消息是事实外,其他消息都掺杂着各种猜想。如果李成栋说的真话,那么袁宗第肯定已经投降。如果唐通的猜测为真,那么李成栋必然已经投降,而袁宗第是否投降就不清楚了。毕竟李成栋可以造谣袁宗第投降,也可以和袁宗第配合演一场戏。李性忠拿起塘报快速扫了一眼后沉声说道:“塘报上说建奴兵力数千,而李成栋和袁宗第麾下兵力加起来有八千之众,如果他们都投降了的话。。。唐通和锦州危矣!”“不一定,”王永吉迅速冷静下来,“建奴也好,李成栋和袁宗第也罢,都缺少攻城器械。如果唐通选择守城而不是野战,锦州一时半会是丢不了的,松山和大凌河堡也是如此!”“那。。。建奴从义州南下的目的是什么?”李性忠皱着眉问。“扰乱我军粮道,迫使平辽大军主力撤兵。”王永吉沉声回答,“亦或者在我军回援途中围点打援。”“不可能!”李性忠使劲摇头,“建奴主力在北,若想围点打援得把主力调到我军后方,可是建奴主力就在我军前方。除非建奴身上插了翅膀,否则绝对让不到。”“这也是本督费解的地方。”王永吉开始沉默。远在锦州的唐通也在沉默。因为他接到了李顺祖的消息。辽西走廊出现数千建奴骑兵,李顺祖虽然集结兵力进行追剿,但建奴并不正面交战,而是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。明军捉,建奴藏。辽西走廊高台堡路段宽约六七十里。想在这么宽的地方找到并击败建奴,对李顺祖来说太难了。可是不击败建奴,粮道就不稳定,运粮队随时都有遇袭的可能。“李成栋到哪儿了?”唐通问身边的人。“还在流水堡一带,既没有前进,也没有后退!”有人回答。“这是引诱老子去流水堡送人头呢,”唐通冷笑之后吩咐道:“把李顺祖的消息送往草原,另外向李定国求援。他麾下有万余骑兵,是附近兵力最多的友军,没有之一!”消息送出锦州时,王永吉也打定了主意。无论建奴主力在哪里,平辽大军主力都必须从草原撤退。首先平辽大军已经深入草原三百里,足够深入了。其次锦州,松山还有大凌河堡是平辽大军入辽的桥头堡。这里绝不能出事。确定退兵后,如何退兵成了问题。草原上。步兵如果没有骑兵伴行,与活靶子没什么两样。问题是步兵行军速度比骑兵慢的太多。通样三百里的路程。骑兵只需两到三日,而步兵则需要五到六天。如果让骑兵伴行步兵,等他撤回长城以内时锦州和松山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。即便守将从始至终都不出城迎战,守住了城池,平辽大军的粮道也会被断。最终受影响的还是平辽大军。可是他也不能从抽调一部分骑兵支援锦州,毕竟在他的认知里建奴主力就在草原上。一旦抽调骑兵,建奴会趁着他兵力不足时发起反击。仔细斟酌后,王永吉下令:“传令各部,队尾变队首,队首变队尾,立刻从草原撤兵。撤兵时步兵在前,骑兵殿后,不得有误!”“另外给笔架山的黄蜚下令,命他派遣一支擅长陆战的水师驰援锦州,确保锦州无忧。”“总督大人,李定国就在锦州东面,是不是让他参战?”黄得功提议。“不,”王永吉摇头,“如果建奴主力不在草原,那么必然在东面。把李定国留在那里,是为了应对突发情况。”随着王永吉一声令下,平辽大军宛如一台巨大的机器缓缓停了下来。然后慢慢调转方向,朝来时的路驶去。五月初八的深夜,王永吉再次接到了唐通和李顺祖的坏消息:李成栋在锦州北面的流水堡附近一动不动!辽西走廊出现建奴骑兵,李顺祖兵力不足,无法将其驱赶出辽西走廊!”“总督大人,辽西走廊是整个平辽大军的粮道,这里可不能出事啊!咱们是不是派兵支援?”黄得功亲自来到王永吉帐外询问。“支援肯定是要支援的,不过不是从辽东,而是从关内调兵!”王永吉披着衣服,顶着发白的头发来到烛火旁:“山海关还有一支千余人的关宁骑兵,蓟州也有高杰的骑兵,可以把他们临时调到辽西走廊支援。”王永吉本想写总督军令,刚提起笔又放了下来:“不出意外的话,朝廷和陛下也知道了辽西走廊的事,他们肯定在第一时间调兵了。”自言自语后王永吉又提起了笔:“哎,还是写一道军令吧,万一朝廷没调兵呢!”唰唰声中,王永吉写下了一道军令和数封信函。驿兵接过信,出营后翻身上马疾驰而去。天上星月流转,东方渐渐发白。呜!辽河西岸的西宁堡外。随着号角声响起,记达海率领四万兵马启程了。为了打赢这一仗,济尔哈朗几乎把所有主力交给了记达海。他自已则带着一帮老弱病残以及蒙古人在草原上当诱饵。四万大军先是向北来到了吴家坟村。确定附近没有伏兵后大军没有继续向北进发,而是转向西,直奔大凌河堡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