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父也觉得荒唐至极。
豪门富贵,风光,艳闻轶事,劲爆十足,一夜鏖战盘丝洞,海天盛筵,俄罗斯大转盘,再或者跳出来一个加强排的私生子。
传出去,网络舆论沸反盈天,圈子里至多笑谈。男人精力足,体力棒,功夫深厚,在名利场中,从来不算坏事。有豪放的,甚至觉得这是夸夸美谈。
可背德乱伦不同,这触及世俗核心根本。时代发展,普通人家族观念已经从古代同姓氏的大家族制,走向小家庭化。
只要不损及小家庭的利益,普通人其实并不太在乎世俗。
而名利场的豪门世家,是同姓亲缘集结成的利益体。世俗道德是家族约束子弟的绳索,倘若有一天约束别人的绳子,自己先割断了,要么利益体分崩离析,要么绳子换到别人手里。
后一点,在顾家身上,已经体现的淋漓尽致。
傅父不愿重蹈覆辙,必然要在傅瑾时割断绳子前,将绳子收紧,掌握在自己手中。届时傅瑾时有悔悟,绳子还会给他,倘若他不悔悟,那这绳子也会勒得他悔悟。
“我决不允许瑾时娶她。”
傅母双手狠狠攥住傅父胸口衣襟,眼神似钉,锲进血肉,不可回转。
“他这几年日夜不懈,我看他顶着一日日的压力,越来越深沉,寡言,他如今的辉煌荣耀,全是他倾注心血殚精竭虑闯回来的,就为了一个郁梨,为了一段不光彩的私情,葬送他光辉灿烂的未来,这简直太可笑了。”
傅母与傅父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。
傅瑾时一直是她神圣无暇的儿子,这四年,傅瑾时每一笔辉煌履历,傅母都在贵妇圈与他共享荣耀。
傅母无论如何也不接受他堕落成泥,陷入可笑可耻的境地。只是幻想傅瑾时作为笑柄,在圈子那些长舌妇嘴里流传一秒,都叫傅母浑身血液逆流,恨不得将罪魁祸首撕个粉碎。
“这件事,我正在处理。”傅父这会儿没了深不可测,没了精光算计,声音低沉,恳切安抚傅母。
“念慈,你相信我,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。瑾时是你的儿子,也是我的儿子,更是傅家的继承人,于公于私我都要阻止他。可能手段强硬,但绝不会父子相残,你只凭外人三言两语,就对我生出怀疑,不伤我的心吗?”
傅母被说服,“我以后不强迫你回来,但我有个要求。”
傅父摩挲她头发,不轻不重,眼睛浮起笑,“你说。”
“你下一步准备做什么,怎么做,不能再像之前那般,把我蒙在鼓里,我要你老实交代。”
傅父手一顿。
在梁氏,他与傅瑾时对立,已经白热化,紧绷化,仇敌化。傅母没经过商海斗争的尔虞我诈,他一五一十向她交代车马布局。
只怕下一秒,她巴掌虽迟但到,还会电话向傅瑾时通报敌情布置。
女人啊,有了骨肉孩子,就是一头母狼,平时你侬我侬,相互依偎,到了危急时刻,公狼只能靠边站。
傅父心尖酸涩,“郁梨。她与瑾时的关系,非她所愿,眼下瑾时强硬,不愿回头,只能从她下手。倘若她主动堕掉孩子,对瑾时必然是个不能接受的打击,感情内部破裂,我们又在外部施加压力,瑾时怨恨之下,就会回头。”
傅母对商场公事不甚了解,轻易能被带过去,可私事她精明敏锐,堪称见微知著。更何况傅瑾时、郁梨都在她眼皮下长大,傅父也是几十年枕边人。
“瑾时要是怨恨就能回头,你在梁氏不至于大动干戈。”傅母望着傅父,“你清楚瑾时的性子,事到如今,你容不下郁梨了。”
傅父少见避开她目光,“念慈——”
傅母腹中肝肠拧搅,但也就如此了,她亲手抚养郁梨长大,感情深厚不言而喻,可这四年亲生女儿绕膝撒娇,她空掉的血肉,有所填补。